缱云

be预警

令山♢韩商言♢沈哲

今天是自己家老大订婚，应该开心一些。97用尽全力咧开了嘴笑，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祝福都给老大和大嫂。

但是他做不到。

97自顾自地喝酒，眼耳口鼻都在扫视探听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过来了……

“老大！”戴风喝了酒比平时更放肆更嗨，一直拉着韩商言说自己想谈恋爱。看得出韩商言今天是真的高兴，松了口，“你要是有喜欢的，可以去追，但是要注意安全，我主要怕你被骗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好好好。”整个俱乐部话多的都在这一桌，现在就只能听到戴风的碎碎念。

“97，抓紧时间。”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，他抬头，嬉皮笑脸地回答：“什么呀老大？”

“别跟我打哈哈，快点找女朋友，男朋友也行，别单着混日子了。你妈催我好久了，真想我给你安排相亲？”

“不用了不用了，您认识的人哪儿是我能招架得住的。”他扬起笑脸，“我争取，我争取。”

看他态度端正，韩商言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回头找了找还在和戴风说笑的佟年，转身正欲离开，却被97伸手拦住去路。

他端正地盛酒，双手举杯，“老大，白头偕老。”
对方扬起嘴角轻笑，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，“好。”

一饮而尽。97低头轻轻抚摸刚刚被触碰的温度，苦笑一声，又全然散去。

1
“我靠你杀啊，你杀啊，都送到门口了你怎么，看不见吗？”

“吵什么吵，你这么会打你自己来？”

“自己来就自己来，我还怕一个小屁孩儿不成，再怎么说老子以前也是职业队退下来的，还怕一个新手？”

说话人的士气没能支撑多久，很快就败下阵来。坐在他对面，笑得抽搐的少年，正是令山。“唉，职业队下来的？哪个队啊？这么丢人？连我这个小屁孩儿都打不过？”

对面刚放了大话就吃了亏，瘪了瘪嘴没说话，接着就愤怒地关机走人了。

本来围观的人想看热闹，人走了便都散去。

令山也准备关机离开，却被肩上一股力量制住。他转头看过去，挺好看一男人，一身黑衣，直挺挺站在他身后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看起来很像愤怒的汤姆。

“能跟我谈谈吗？”对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，拉了旁边的椅子，坐下来，炯炯地看他。

“你…您说？”

“在读书？”他说话语气轻得听不出感情，令山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，心说您多说两个字会死吗？

“没有，在打零工，挣点上网钱。”

“成年了吗？”

“我看起来很像未成年吗？今年21了，可能看起来小点儿。大哥有事儿直说？”他不耐烦地晃了晃鼠标，唤醒刚熄灭的电脑屏幕。

“有兴趣做职业电竞吗？”

“啥？！”令山惊到失聪，“职……职业电竞？”

“来我俱乐部，待遇给你一队标准，但是你还太嫩，要先静下来训练训练才能上场。”对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，顿了一顿又说，“不过需要你家里人同意。如果你愿意，明天来KK找我。”

“愿意！”令山脱口而出吓了对面这个男人一跳。“那……你要收拾一下还是直接跟我走。”

“直接走吧，我没啥好收拾的。”打个游戏而已，还能赚一稳定收入的工作，这人品也是没谁了。

这就是初相见。少年不识英雄，英雄不问出处。大家都心照不宣，韩商言不是做慈善，隐藏在刚毅外表下的狠辣很快就展现出来。轻易地生气，哪怕是小小的技能测试也不允许任何临时的差错。这就是韩商言，在他这里，没准备好永远不是借口，手抖永远不能成为理由。弱者就是弱者，要承认，再加倍训练，不眠不休，也要赢。

一开始令山还会有逆反心理，但是看宿舍里也没人敢明着抱怨，大家表面都嘻嘻哈哈，内里怕极了那个一抿嘴就能卷起狂风骤雨的男人。

不过令山不是青春期，该懂得什么叫知遇之恩。所以在韩商言赐名97之后，他也开始尝试着开一些玩笑，但不敢过火。

韩商言看起来，打人也很厉害。

2
人越是想喝醉，思维却越是清醒。97想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过往旧事都驱散开，却没想越聚越拢。

这一桌，除了戴风还在摇摇晃晃地大侃特侃炫耀自己“被承认”，一脸骄傲和放肆。

97早看出来了。

每天早上帮别人买早饭，准备果汁，悄悄送零食，做这些幼稚的事情明目张胆，当面竟然连跟人家对视都不敢。

真怂。

想到小屁孩儿每天偷偷摸摸早起还怕被发现的样子，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。

这种幼稚的事情，自己又做过多少。

还好意思笑别人。

97放下杯子，决定不再喝了。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哲，这货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受刺激，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。

97眉头一拧，觉得大事不妙。沈哲跟自己室友，待会儿得自己动手扛他上楼且不说了。但沈哲酒品实在不怎么样，今晚恐怕难以入眠。

隔壁桌吴白已经站起来，扶着老爷子郑重地托付给韩商言，然后折回来捞戴风。

临走了还瞥了沈哲一眼：“你行吗？不行就这儿酒店给他开间房吧。”

97笑：“明天见啊队长。”

目送吴白他们离开，宴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。97转过来冲着沈哲的脸就是一巴掌，震天响，对方立马清醒了——“喝！继续喝！”——个屁。

“沈哲你自己动？还是我帮你？”他揪着沈哲的耳朵咬牙切齿：“喝你个大头鬼，酒量差还灌这么多。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吧，别糟蹋我了。”

本来还嬉皮笑脸的沈哲突然就安静了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没有女朋友。”

“分手了？你还是人吗？人小姑娘图你啥啊跟你谈恋爱，你还跟人分手？沈哲你真的是个畜生。”这时候沈哲的双手突然搭在他肩上，低头盯着他的眼睛，“我已经分手一年多了。”

说完转身拿了衣服就准备走。

“可是你从来都没问过。”

3
沈哲入队比97早的多。具体早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，他入队的时候，沈哲就已经是可以跟韩商言顶嘴的关系了，知道韩商言的痛处，敢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刺痛他。

说不羡慕是假的。就好像虚荣的小孩儿，想要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，会莫名其妙地努力，会莫名其妙地叛逆，总之，97的生活宗旨就是让韩商言骂他。

修炼成人精多不容易啊，尤其是韩商言身边的人精。

沈哲比97大几岁，但没什么脾气，想想或许是有个女朋友制着，待人接物要比其他人温柔得多。人气也是队里最高的。女孩子嘛，都喜欢金玉其外的美男子，好巧不巧，沈哲就刚好是，又刚刚好，韩商言不允许队里任何一个人出现舆论危机。

97有时候嫉妒得狠了，会趁沈哲睡着了往人脸上画各种简笔画。知道了两个人又打架，还怕被韩商言看见。一开始两人只是暗地里较劲。谁知道队里还会来一个爱告状的小屁孩儿，两人一要动手就喊老大。

最后两人一起吃处分。

处分吃多了，关系也好多了。沈哲喜欢顶嘴，97喜欢抱腿。两人一唱一和，还挺默契。

97和沈哲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不怕韩商言，沈哲的不怕是关系铁知根知底无所畏惧，97的不怕是妙不可言无法言说。

有一段时间韩商言挪威中国两边跑，每天累得腿断又神经衰弱，睡眠差到令人发指，晚上在俱乐部楼梯间一个人上上下下，踩一双胶底马丁靴，在楼道里哒哒哒，哒哒哒，跟机关枪似的。

一开始97以为是什么子不语，发现是自家老大失眠顶着黑眼圈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，悄悄在网上订了很多什么褪黑素安神补脑液助眠软糖，趁老大房间没人偷偷送进去。夜里训练完悄悄去送热牛奶，还买了什么足疗机按摩仪。

以为自己天衣无缝，结果被沈哲撞了个正着。一开始沈哲也奇怪，关心老大也不是什么坏事，97也不是怕挨骂的人。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一种结果，他看着97的脸笑得一脸猥琐，“97你没救了。”

是啊，我没救了。

4
回到俱乐部已经快两点了。沈哲捂着嘴角自己进屋睡觉，权当路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。

沈哲没坐俱乐部的派车，楞从酒店走回了俱乐部。正值深秋，风里渐带寒意，回来一路，酒醒了一大半。

果然人想喝醉就是喝不醉。

沈哲提着西装外套，苦笑着兀自朝前。

身后97不紧不慢地跟着，怕路上出什么岔子。又觉得沈哲是不是情伤复发，不敢上前。

子曰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

兄弟情再好，遇到感情问题还是不要随意插手比较保险。

沈哲散打学了七八年，现在真要打，吃亏是自己。

也挺难为他的，一边人家荣谐伉俪，一边他在角落独自疗伤。今天也是好兄弟啊，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
“令山。”

嗯？为什么突然叫大名。“干嘛？”

“你就那么喜欢老大？”喜欢到看不见身边的其他人？他转过身来，背后路灯打过来，他整张脸都藏进阴影里，看不清表情。

“是吧。我也不知道。不过他都订婚了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他耸耸肩，毫不在意似的，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。

“也对，不然你也不会连我分手这么久了都不知道。”他眸子一沉，低下了头。

“我今天那些话不是有意的，你知道的，我就是想开个玩笑……”

“对你来讲，我就是个笑话吗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话还未出口，就被堵住了。叠在97唇上的，是沈哲的，侵略一般，不断索取，一路向前。

97被顶得直往后退，一时间懵了不知作何反应。

左右行人看到两人的亲密行为都纷纷侧目，眼神像会说话一样，刺中97的心。一把推开沈哲，扬起拳头朝着对方的脸就是一拳。

沈哲躲闪不及，趔趄后退了几步，摔在了地上。

97推开门，看到沈哲没换衣服就钻进被子里，捂着脑袋睡，叹了口气，找来医疗箱，轻轻放到沈哲床头，然后转身去洗澡。

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，沈哲拨开被子，望着天花板发呆，瘪了瘪嘴，眼角渗出些不明液体，“沈哲，你完了。”

然后蒙着脑袋哭出声。

5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你不是知道么？”

你不是知道么，你心里装进别人了。

可别人的心里也有别人的别人。

——tbc——